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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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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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盛夏陽光熱烈,九月一號的開學典禮因為暑假和合宿的原因顯得沒有那麽嚴肅,隨處可見的男男女女臉上洋溢著興奮和再見到好友的喜悅,連帶著讓上課也變成了不是令人痛苦的事情了。
櫻井花一大早就遭受了朋友們的拷打。主要是嘉田和美她們沒想到櫻井花請假了合宿,本來以為八月中旬就能見到,沒想到直接被一周的合宿時間拉到了九月的開學季。
當時嘉田和美在群裏問櫻井花:你二人世界一定過得很快樂吧。
櫻井花發了個微笑的表情包。
那當然是快樂的,短暫的離別可以更好地促進情侶之間的感情,他們倆現在的情況已經變成了隨時隨地能親一下——要是沒有公德心——可能在外面都能親一下的那種人了。
都沒怎麽出去玩,畢竟這個熱天,櫻井花是從七月初不想出門到八月末了,唯一一次決定出去爬山,還是她主動要求的,大概是躺在屋子裏面太無聊了,她想給自己找點麻煩顯得不無聊一點,卻又明顯高估了自己現在的體力,等爬得快到山頂了,櫻井花力氣基本上就用完了,要不是為了坐纜車方便下山,她可能都爬不到頂上。
她之前不這樣的,櫻井花一時間不知道是自己是為了在男朋友面前顯得柔弱一點所以看起來沒什麽體力,但是她真的躺了倆月沒運動導致的下場。
太久沒運動了是這樣的,最後還得靠男朋友背著走回去的櫻井花決定裝死。
日子和之前沒什麽差別,唯一要說好玩一點的事情,就是櫻井花晚上跟著亞久津仁去跆拳道館看他練拳。這件事她之前沒有做過是因為有作業纏身,現在堅持了幾個白天在男朋友的陪同下把作業熬完了,櫻井花就是一身輕松的人。
跆拳道館很少有女孩子出現,她第一天出現就引起了不少的關註,被一群肌肉中年男性圍著誇獎可愛和詢問名字實在不是什麽好受的事情,櫻井花已經極力讓自己顯得禮貌一些,才沒露出什麽難看的表情。
直到亞久津仁換好了裝備出來,才發現了女朋友的社交困境,把對方護在身後,兇神惡煞地讓那群人離遠點:看什麽看,滾遠點。
來這裏練拳的都是熟人,顯然也認識和熟悉亞久津仁,中年男性對高中生的冒犯的容忍度要高很多——特別是這些健身的——顯然有一張閱盡千帆的長輩不想和小孩子計較的豁達,還有人無視了亞久津仁那要打人的表情,哎呀一聲,笑了起來:這是你小子的女朋友啊,可以啊,這麽可愛的女孩子是怎麽看上你的?
甚至還有人很熱情地和櫻井花說:這小子打拳的時候可瘋了,以後他要是欺負你,你就來這邊找我們,我們幫你收拾他。
櫻井花嘴角的微笑僵硬,聽著大叔們的哄笑和亞久津仁不耐煩的聲音,稍微明白了一些為什麽亞久津仁會把來這裏練拳當做偶爾執行的活動安排了。只是看著可怕了點,但是人都挺好的。
以至於等第二天來的時候,她就重覆獲得了那個稱號‘亞久津的小女友’。
櫻井花倒也不是很在意在這方面失去姓名,這個東西聽起來就像是嘉田和美和不死川飛鳥她們稱呼亞久津仁為‘你對象或者你男朋友’,而且她也就只是跟著亞久津仁來湊熱鬧的,真要讓她上去打兩拳,櫻井花是會十動然拒的。
而現在嘉田和美上來給了她一個擁抱,語氣裏面透著揶揄:“現在你要面臨更加快樂的多人世界了,小花。”
竹內在旁邊不明顯地笑了一下:“你這話說得我們好像要開始多人運動似的,對吧,小花。”
小早田也緊跟著道:“好奇怪的說法,你們這樣會嚇到我們小花的。”
櫻井花:……
櫻井花能夠確定他們的語氣是在討嫌的。如果嘉田和美上來喊她小花是很正常的事情,那麽竹內和小早田這麽喊,那就是新鮮事了,這兩位在國一就建立了好友關系的人到現在還是互喊對方的姓氏,叫櫻井花也是櫻井,突然間換了親昵的稱呼,還真讓人有點不適應。
櫻井花不知道她們在玩哪一出,直到男孩子們也到了,甚平慎太郎把書包扔到桌面上,以一種很風騷的姿勢滑步過來,單手撐在小早田的桌面,和櫻井花打招呼,“喲,早上好,小花。”
緊跟在甚平慎太郎身後的中島探頭:“喲,早上好。”他也喊了櫻井花的名字,然後又重覆了一遍,說是剛剛遇到大河,大河讓他幫忙帶來的開學問候。
櫻井花:……啊?
一早上被喊了好幾聲‘hana’醬,櫻井花人有點懵,還不只是喊花,是恨不得把尾音拖長了,故意做出親密的態度,以快要達到讓人覺得好笑的程度了的喊法了。櫻井花歪了歪頭,眼睛微微睜大,女孩子也就算了,男孩子們都這麽喊,這群人顯然是又背著她搞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了。
她還沒給出反應,小早田反而不高興了,她皺了皺眉,一巴掌拍掉甚平放在她桌子的手,讓甚平慎太郎離她遠點,顯然幾天的合宿仍然沒能給甚平提供什麽很好的機會,兩個人的關系和之前相比毫無變化。小早田嫌棄:“你怎麽能喊得這麽惡心?”
甚平慎太郎反駁道:“這叫深情。”
小早田翻了個白眼:“你第一次對櫻井深情的時候,正好在校門口遇到了她男朋友,你猜她男朋友聽到你這喊她會是什麽反應。”
櫻井花:……
櫻井花這會兒知道他們搞哪出了,這群人,顯然還在故意提之前在名古屋晚上亞久津仁踹門那件事。當時不止是女孩子們被嚇到了,連男生也被嚇到了——被亞久津仁的武力值——雖然只是和室的門,但並不是那種很薄的屏風,對方一下子就連帶著木頭被踹爛了這件事還是很令人震撼。
但櫻井花沒想到他們震撼的點始終在亞久津仁喊出的那個‘花’上面。
只是班裏面的同學這麽開玩笑也就算了,櫻井花覺得沒什麽問題,這幾個人本來就不正經——但凡有一個正經的也不會湊在一起玩——可等到下午的體育課前遇到了千石清純和南健太郎,千石清純那句格外熱情的小花也跟著出來的時候,櫻井花臉上的笑容就繃不住了。
嘉田和美去學生會交文件,櫻井花在樓梯口等她,正好遇到了這兩位,她要笑不笑的,語氣裏面更多的是無奈:“……千石前輩也跟著他們這麽玩嗎?”
旁邊南健太郎的表情比起兩個人顯得就有點驚恐了,他顯然沒料到千石清純能這麽喊櫻井花,在知道這位學妹是亞久津仁女朋友的情況下,這會兒臉上寫滿了‘這是什麽情況清純不會打算撬墻角吧這好像不太好吧我要不要現在就阻止他這會不會讓他們打起來啊要不然我就裝不在吧’,比身邊的兩個人總和起來還要豐富。
“是嘛,”千石清純臉上的笑容滿是無辜,好像自己不是什麽跟著湊熱鬧的好人,“櫻井不覺得這個稱呼很好聽嘛~”
櫻井花:請你自重。
櫻井花對自己的名字沒什麽想法,但這麽喊多了,她聽起來就是別扭了,於是道:“你高興就好。”
“櫻井真是體貼人呢,”大概是感覺說得有些過線了,千石清純很快速地調轉話題,直達他本來的目的:“亞久津今天沒和你一起上學嗎?”
櫻井花:……
在這種時候,櫻井花真的很難不沈默一下。
不管是她親眼所見又或者學校論壇流傳下來的搭訕奇跡,千石清純對於女孩子的熱情向來是水漲船高的,連嘉田和美她們剛認識的時候都能聽到幾句模糊暧昧,或者被邀請去約會,她並不是想要這些東西,但——但怎麽到她這裏就只剩下了對她對象了呢?
櫻井花覺得千石清純和她打好關系就像是為了學英語而和外國人聊天一樣,對方完全就只是為了亞久津。
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消失,但櫻井花還是回答了:“早上是一起來的,但是現在還在不在學校就不知道了。”
早上兩個人一起乘坐電車來學校的,稍微起來的晚了一點,沒有座位,就拉著扶手站立,櫻井花角落裏面默默地拿著英語單詞本啃面包,發現男朋友一直盯著自己的時候,還以為對方是想吃她的面包,可等遞過去,亞久津仁又不接。
櫻井花沒睡醒,也沒弄明白他到底想幹嘛,只能舉著面包眨巴著眼睛咀嚼食物,等男朋友自己吭聲。
然後她就被亞久津仁捏住了臉頰,對方的大拇指和食指稍微用力,中指彎曲扣在她的下巴上面,嘴裏面的食物還沒咽下去,櫻井花差點被他這出弄得咬到了舌頭,只能不解地發出一些意味不明的語氣詞。
亞久津仁倒是明白為什麽那些談了戀愛的男生這麽喜歡對女朋友說葷話了。
櫻井花的回答讓千石清純稍微有點可惜,他啊了一聲,“真是不lucky呢,還想著趁全國大賽開始之前最後再努力一下呢,還能趕著在名單上交之前勸亞久津回來打球……”
旁邊的南健太郎好像也是這個想法。
櫻井花感覺他們加起來都得勸得有二十多次了,但亞久津仁一直都是嫌煩,也沒動手過……櫻井花反應過來自家男朋友可能是有點樂在其中了。
最近亞久津仁碰網球的時間變多了,雖然沒有什麽高強度的訓練比賽,但也有一直和壇太一練習,給人一種他好像隨時會回來打球的錯覺。有一次櫻井花去旁觀,回去的時候還遇到了切原赤也,太一說那是立海大的正選,但是櫻井花沒見過他,對方也沒見過櫻井花,兩個人沒說話就晃過去了。
櫻井花只能說:“在這方面千石前輩真是努力呢。”
礙於等會兒還要上課,櫻井花沒有和千石清純二人說太久的話,嘉田和美被學生會纏住了,半天後探出來個腦袋說暫時走不掉,如果等下上課了還沒回去,得麻煩櫻井花幫忙和體育老師請個假,櫻井花點點頭,準備自己先回去換衣服。
她算是早來了,這個時候是課間大休息的安排,距離上課還有十幾分鐘,櫻井花拿著自己的運動服站在門口,還沒有推開半掩著的門進去,忽地就聽到屋子裏面有人提到了她。
不是小早田或者竹內的聲音,櫻井花除了嘉田和美她們和班裏面其他的女生都只屬於說過幾句話,認識臉的程度。不知道是誰突然間談論到了她,櫻井花手上的動作暫停,是一個不是很熟悉的聲音道:
“我剛剛看到櫻井在走廊那邊和學長有說有笑的,我怎麽感覺她隨時都在和男生說話啊?”
“啊?櫻井不是有男朋友嗎?她還和其他男生走這麽近?”
“她一直和男生走得很近啊,你不知道嗎?”
“……噫,完全看不出來是這種人呢,我還以為她人不錯呢。”
屋子裏面的人應該不是很多,所有的聲音加起來大概就兩三個人,又因為離上課的時間還遠,並沒有多少班裏面的人來換衣服,才讓她們這麽肆無忌憚地說起了這種話。
“她男朋友是高年級的不良少年唉,會和這種人談戀愛的人能好到哪裏去啊?她不是一直很會討男生喜歡嗎?高年級的低年級的,對誰都笑成那樣子。她之前還和班長有什麽傳聞……”
櫻井花想:這麽一聽她的人際關系確實顯得有點孟浪了。
嬉笑的聲音伴隨著不可置信的語氣,好像是在對她進行審判似的,櫻井花聽著這種話倒是沒什麽反應,她素來對陌生人的評價不甚在意,前陣子又被之前的朋友狠狠地錘煉了一下內心的承受能力,現在聽到這些話甚至都能當什麽笑話聽聽了。
裏面的人大概是聊上頭了,於是說的話也有些肆無忌憚了。
“你不覺得她很裝嗎?總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也就班裏面的男生會吃這套,剛轉學來的時候一個個跟沒見過女的似的跟她搭話,結果人轉頭就去搭上了高年級的。”
櫻井花:有點不好聽了。
但更不好聽的在後面,這句話說完,那女生頓了一下,用一種微妙到近乎詭異的語氣說出了一個問句,“她不會不幹凈吧?”明明是問句,卻帶著一種奇特的魔力,好像能夠讓每個聽到這句話的人把這個疑問句轉換為肯定句。
櫻井花:……
這話聽得櫻井花自己都快信了,她沒打算繼續聽下去了,都這樣了,也沒必要做什麽。櫻井花不是很想知道誰在說她的壞話,於是打算先離開等會兒再來。她可不想知道班裏面有哪個和她笑臉相迎的女生背後是這麽看待她的,不管對方怎麽樣,她可能會先裝不下去笑臉,只要不知道是誰說的,她過兩天就能把這個事情全部忘掉。
但有人打斷了她的想法,猝不及防響起來的第四個聲音帶著點嘲笑的意思,應該是聽不下去她們的猜測與議論了,直直地點出了那個女孩子的名字,“佐藤,你不會是因為甚平和她走得近才這麽說她的吧?”
櫻井花:完了,知道是誰了。
佐藤千奈,櫻井花腦子裏面回憶了一下才帶出了剛剛說話的女生的名字。這個女生似乎和甚平慎太郎關系挺好的,之前午休甚平和中島給她們帶飲料的時候,也是她朝著甚平喊自己也要,但被甚平敷衍過去了。是屬於和她說話少到只能被櫻井花記住名字都是不容易的那部分人。
大概是被點破了那點心思,佐藤的語氣猛地有些惱怒:“你說什麽呢?!”
那女生又懶洋洋地繼續道:“聽說你暑假想約甚平去海邊來著?人家可是跟櫻井去名古屋避暑了哦?”
櫻井花:……
櫻井花細想覺得這也不對啊,當時去了一群人,甚平ins上全是合照,唯一和他合照和有單人照片的還是他的好兄弟中島八冶,怎麽現在就只針對她一個人呢,還不如懷疑甚平是男同呢。正好奇著,裏面傳來了一些聲響,似乎是有攔著人勸阻矛盾發生的意思,佐藤千奈咬牙切齒的聲音很清楚:“你在那裏裝什麽呢?櫻井轉學過來後甚平不是也不和你玩了?裝無所謂的樣子會讓你覺得自己很厲害?”
女生似乎是笑了起來:“可是我不喜歡甚平呢。你以為我沒看到?早上甚平喊櫻井花的時候誰眼睛都要盯出來了?你恐怕是——嫉妒得不行吧?”
櫻井花想了想早上甚平慎太郎緊跟著小早田她們喊‘hana’醬的畫面,那黏膩的語氣和用一張帥臉作出來的鬼迷日眼的表情,聽著確實挺深情的,畢竟都深情到小早田覺得惡心了——現在不止是他的表情鬼迷日眼了,櫻井花感覺自己今天的校園生活都會有點變形。
甚平慎太郎平日裏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沒個正形,還經常吃癟,但從外貌來說他確實挺帥的,算得上是清俊有餘了,又性格外放,和班裏面的女生打成一片,那被人喜歡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但這和櫻井花一點都沒有關系。
櫻井花這會兒是徹底反應過來佐藤千奈這是把她當做假想敵和雌競對象了,但深知甚平慎太郎到底喜歡誰且為什麽和她們一起玩的櫻井花只覺得這屬於飛來橫禍了。
不但是橫禍,還是她聽到了的橫禍。
完全沒有了聽下去的心思,櫻井花開始思考得想個辦法忘記今天說她壞話的是佐藤這件事,不然還有半年時間相處起來挺尷尬的,她沒打算進去給她們一點‘不準在背後說人壞話’的震驚瞧瞧,可能是在她比較喜歡的環境裏面,這種糟糕的事情也變得還行了起來。
櫻井花腦子唯一比較有主觀情緒的想法是:甚平真是個有罪的男人。
可剛準備轉身,小早田那格外元氣爽朗的聲音就在她身後冒出來了。
——高情商:元氣爽朗,低情商:聲音賊大。
對方和竹內並肩走過來,手裏面是體育課要換的衣服,眨著眼睛看杵在門口的櫻井花,問:“櫻井?你怎麽不進去?嘉田怎麽不見了,你們倆剛剛不是在一起的嗎?”
屋內的動靜瞬間消失,櫻井花心情和表情都很平靜,她微微一笑,手重新放在門把手上,準備推門進去,嘴上回答道:“這不是在等你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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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井花其實沒想這樣閃亮登場的,但為了防止古怪的情緒漫延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地沾上一手腥,她決定在小早田喊她的那一瞬間就直接進去。換衣室裏面現在只有四個人,以佐藤為首的三個人站在一起,另外那個是運動會上和小早田一起打排球的人,下川。
換衣間裏面的氣氛有些尷尬,饒是剛剛說話怎麽難聽,這會兒佐藤都是一副尷尬到了極點的模樣,看起來拿不準櫻井花到底有沒有聽到,所以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櫻井花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說壞話的可以不計較,但是幫忙說話的該感謝地還是得說一聲的,她只是和下川眨眨眼,“謝謝你。”
下川可能沒想到櫻井花是這個反應,楞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動動嘴的事情。”
佐藤的臉直接漲紅了。
小早田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好奇地湊上來搭櫻井花的肩膀,半開玩笑似的問她:“你什麽時候又勾搭上上川了?”
櫻井花笑笑:“因為我和女生一直走得很近啊。”
這下下川看著櫻井花笑得更是驚奇了,她怎麽都沒料到看起總是溫溫和和的櫻井花在會是這樣的人,平日裏她們接觸不多,她不怎麽了解櫻井花,也只是因為聽不下去佐藤的汙言穢語才開口說話的,現在她也學著櫻井花的腔調重覆了一下,“走得近啊。”
小早田:
小早田摸不著頭腦,看兩個人笑得各有秘密的樣子,又好奇地看了一眼陷入窘迫的佐藤,她雖然大概能察覺出來這幾個人之間勢必發生了什麽,但櫻井花不說,她也懶得追問了,撇了撇嘴,自己換衣服去了。
竹內倒是在換衣服前給櫻井花留了句:“等嘉田來了,有事情一定要和我們說。”
這是身邊發生的事情了,和之前的性質不同,櫻井花沒打算瞞著小早田她們,畢竟現在事情都給她知道完了,她可不打算再經歷什麽好朋友和不對付的人其樂融融的劇情了。
好不容易等體育課活動完,休息的時候,櫻井花才把上課前在休息室門口聽到的事情說出來了。相比起小早田和嘉田和美的憤怒,竹內倒是還能幫櫻井花分析一下情況:“是早上甚平喊你太親密了導致的情況吧?她把你當成假想敵了?她今年情人節的時候還跟甚平表白過。”
嘉田和美眨了眨眼:“這個事情當時還挺熱鬧的呢。”
此話一出,櫻井花選擇先關註八卦,她視線不著痕跡地從小早田身上滑過去,“那甚平答應了?”
竹內:“你覺得這像是答應了嗎?”
櫻井花覺得也是,甚平現在還在非常不明顯地追求著小早田呢,那顯然是不可能成了。歪了歪頭,稍微曲起膝蓋,櫻井花不太好評價這件事,雖然和她有關系,但是好像又沒有那麽有關系。
雖然甚平平時端水很平,人多的時候基本看不出來他對小早田懷有異心,但這麽多人呢,怎麽也不該是輪到她遭殃啊?這讓櫻井花又不得不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了。
善於反思但不改的櫻井花又一次覺得自己可能還是對人太和善了。
嘉田和美回想了一下,也記起來了這件事:“我還記得呢,她當時不是特別用情詩拼貼了一封情書給甚平?嚇得甚平都沒敢收。但當時甚平好像也沒拒絕得太明顯就是了,畢竟之前算是玩得挺好的朋友?現在佐藤找甚平搭話,我感覺甚平都有點尷尬。”
大概是為了照顧女孩子的面子,甚平沒把這件事當八卦拿出來說過,平時又因為大夥知道他對小早田有想法,也不怎麽提這個給他添黴頭,這回倒是櫻井花第一次聽到這事。
他最好是真的尷尬。櫻井花聳聳肩,她們現在正坐在陰涼處說話,乍一看感覺自己也挺背著人說壞話的小阻止的。
竹內面無表情地繼續道:“她不尷尬就是了。之前有學妹和甚平表過白,她還把人堵在建材室門口不讓對方出來呢,當時我和小早田留下來整理器材才發現的。”
竹內下定論:“能說出這些話,對櫻井應該是積怨已久了吧。”
櫻井花:平時完全沒有感受得出來呢,可能是因為不怎麽接觸吧,對方也沒跟她搭話過。
櫻井花:……不過聽起來真的不是什麽好人呢。
但是特地能寫拼貼信給甚平,只能說是真的很喜歡呢。櫻井花在心裏默默想著,戀愛腦及時冒出來,她說不定也能給亞久津仁整個,等等……突然間從記憶的角落裏面翻出了一點差點被她徹底遺忘的東西。
她好像也收到過一封拼貼的威脅信。
之前櫻井花一直以為對自己心懷巨大惡意的只有黑澤栗早一個人,於是那封奇怪的威脅信也被她連帶著其他事情一起安到了黑澤栗早的頭上,她也不是沒有好奇過對方是怎麽知道她的儲物箱位置的,但畢竟學校是對外開放的,對方在文化祭的時候都能知道她的班級……等等。
櫻井花卡頓住了,她有些僵硬地轉了轉脖子,感覺有什麽東西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一閃而過,櫻井花仔細回想時間線,她收到那封信是在和甚平熟起來之前,好像也不可能是佐藤千奈放的。大概是臉上的表情變化太過豐富了,嘉田和美稍微有點擔心,她是見過櫻井花和人打架的場景的,這會兒試探著問了句:“怎麽了?這種事別太往心裏去,佐藤這家夥自己追不到男生在那邊亂造謠……”
櫻井花想了想,還是把兩件事情關聯起來了,決定參考一下大家都想法:“和美,你還記得你有一次給我的那封信嗎,我去找老師的那封。”
兩個多月前的事情被提起來,嘉田和美也稍微反應了一會兒,這會兒眨眨眼,對拼貼這個關鍵詞有些印象深刻,幾秒鐘後,啊了一聲,險些直接站了起來,“你是說是佐藤放的?”
小早田和竹內不知道這件事,櫻井花最能再講了一遍那時發生的事情,又把她懷疑的地方一一表達出來,而唯一具有沖突的點是,那個時候她和甚平最多就說過一兩句話,還是很多人在一起的時候,根本不可能引起佐藤的註意。只是對方如果真的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那作案動機和手段好像會更合理一點。
小早田給出了線索一,她道:“你剛來的班級裏面的男生都在談論你,還有慫恿去追你的,甚平應該是說過幾句好話?”她想了想,確定了,“他肯定說過,至少說過你可愛之類的。”
只是對外貌的誇獎而已,櫻井花:“這樣也不至於吧……”
嘉田和美沒好氣,她覺得這個理由是合理的:“她都能因為早上甚平喊你了個昵稱就背後這麽說你,怎麽就不可能了?”
櫻井花想想也是。
就這麽定下基礎的話,以信是佐藤放的為前提作假設,那次威脅信可能只是嚇嚇櫻井花的。不爽新轉學生被班裏面的男生關註,喜歡的男生誇她之類的。
而她被莫名其妙鎖在教室裏面的時候正好是和因為舞臺表演和甚平熟起來的時候,甚平和小早田熟,她和小早田剛熟起來,不斷笑場的那段戲櫻井花也在場,在那種情況下她和甚平的交流越來越多,也是當時交換了聯系方式,於是嚇嚇變成了具體行為,嚴重程度也就更高了一些。
但櫻井花還是有沒想通的地方,如果佐藤都能對她下手了,那麽為什麽在她和甚平關系越來越好的時候,反而什麽行為都沒有了,從具體的行為轉變為只是背後說假話,甚至被她發現後看起來還挺為難的,現在怎麽看都不是能下壞手的樣子。
櫻井花第一時間沒想明白,但竹內很明白,她道:“因為後面你和亞久津前輩在一起了。”
櫻井花:?
櫻井花:“我和仁在一起了就說明我和甚平沒關系啊,難道她是覺得我兩邊釣,為甚平抱不平?”
“她就是看不爽你,甚平只是個重要的導火索,因為告白之後她和甚平的關系越來越差,你作為轉學生剛來就和他關系變得很好,說是嫉妒也很能理解,”竹內想了想,分析得聽起來非常拿捏人心,“至於後面不對你出手了,應該是欺軟怕硬,你和亞久津前輩在一起了,她不敢動你了。”
“所以今天早上甚平喊得那麽親昵,她也就只敢在背後說說你的壞話。”
櫻井花想:男朋友在這方面竟然也這麽好用。
這麽一件可以算作校園霸淩的事情居然給她們分析得頭頭是道的,當事人居然還有點小激情。
櫻井花的心情就好像斷錯案的偵探突然間發現了真實兇手一樣忽然提了起來,本來只有一個犯罪嫌疑人,現在突然間多了一個疑兇,且以目前的證據鏈看起來,是第二位犯罪嫌疑人做的更合理些。
山吹的同班同學、知道她儲物箱的位置、文化祭上班級都坐在一起,能夠知道她什麽時候離開、知道他們教室的鎖是單向的……櫻井花內心恍然大悟,比起被人針對的心情,她這會兒居然有點成功解謎的成就感。
但隨之,是一種奇怪的愧疚心冒了出來,她當時對黑澤栗早下手這麽狠是把這些事全算在她頭上了的,現在這些事好像有一定可能性不是她做的了,那……櫻井花把愧疚心驅散,那就算她倒黴了。
雖然案件發展看起來八九不離十了,但櫻井花到底沒打算做什麽,她當時和班主任兩個人沒找到什麽蛛絲馬跡,現在就更不可能有證據指認到佐藤千奈了。現在的這一切都只是她們推理下來的猜測,所以那份實際的還手並沒有落點,櫻井花也不多往那邊想,倒不如當個故事聊聊就算了。
嘉田和美問她打算怎麽辦,櫻井花想了想:“我要不找人放學把她鎖教室裏面?”
嘉田和美:?
嘉田和美感覺最近每天都在重新認識櫻井花。
校園生活的不解之謎突然間有答案了,櫻井花今天一天剩下來都很樂觀。
和忽然被女孩子們不待見,唯有櫻井花對他態度稍微好點而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的甚平比起來,她那種積極的態度讓嘉田和美她們都覺得有些詭異了,她們好像發現了櫻井花大部分時候情緒穩定的原因,面對這種事情,她都能選擇一個絕不內耗的角度在那為自己終於理清楚了一件事情而快樂起來,那確實是尋常人難以做到的。
而一個暑假過去,她的內心又升華了,升華到了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步。
嘉田和美:“你這精神狀態真是領先了其他人有點多了。”
櫻井花笑容燦爛,心裏想:你要是經歷了我之前那些事情還能笑得出來的話,也能和我一個精神狀態。
櫻井花想:這個世界上,現在能給我造成任何情緒不穩定或者傷害的人就只剩下幾個了。
櫻井花的快樂狀態一直維持到了放學還沒有減弱,絲毫沒有作為被非議當事人的憤怒和傷感,甚至快樂到了在校門口,她到了看到亞久津仁左邊一個壇太一,右邊一個千石清純的時候,笑容也沒有絲毫的晃動。只是看著這三個人的搭配,她忽然間想起來了不死川飛鳥聽她吐槽倆男的時候的葷話,對方可能以為她在過一個人搭三個的生活,但沒想過另外兩個都是沖著亞久津仁去的。
本來以為的二人世界多了倆人,櫻井花心情毫無波瀾,今天上午千石清純剛跟她說了全國大賽的事情,現在對方找亞久津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估摸著還在勸打球呢。可能是櫻井花的小表情開心到其他人都有所察覺,書包被亞久津仁接過去,櫻井花聽到千石清純問她:“櫻井今天這麽開心呢?”
櫻井花笑著瞇了瞇眼,語氣上揚:“很明顯嗎?”
壇太一在旁邊點頭,“看起來很開心呢。”
櫻井花嗯了一下,大概描述了一下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因為今天去當偵探了呢,而且探案成功。”
千石清純很捧場,這種捧場和她當時在保齡球館打球對方和他擊掌時一樣,帶著永遠不讓人的話落地的熱忱,他問櫻井花:“什麽案子這麽精彩?”
櫻井花其實沒打算把這件事說給太多人聽,只是沒收住自己的笑容,她看面前這三個人站著沒打算走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安排,看起來多的是時間可以浪費,於是準備換一套說辭描述一下為什麽她現在看起來這麽樂觀,雙手放在臉前微微合攏,櫻井花順著手的方向微微歪頭:
“一些陳年舊案,我今天和和美他們……唉——”
櫻井花的偵探話術剛開了個頭,她就被亞久津仁猛地攬住了肩膀,她一臉迷茫地差點被人直接帶到懷裏,下一秒,是男朋友毫不客氣地一句‘走了’落地,話題強行終結,甚至都沒給櫻井花和另外兩個人道別的機會。
男朋友不高興的態度來得有點沒有前兆,櫻井花只能匆忙地跟上男朋友的步伐,慌亂之餘對著另外兩個人揮了揮手,攻勢逆轉,這回倒是輪到她問亞久津仁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了。走得非常突然,突然到櫻井花都沒來得及問他們等下有沒有什麽事情,事情就結束了。
和還有點發懵的櫻井花比起來,千石清純倒是知道為什麽,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壇太一,覺得他倆有種孤零零的可憐感。這讓他忍不住在心裏哀嚎:真想和可愛的女孩子約會呢,每次看到這倆在面前亂晃就想讓人談戀愛了。
千石清純時常在看人談戀愛真沒意思和真有趣之間來回徘徊。
他這般想著,還不忘和與他相依為命的壇太一打趣道:“亞久津占有欲真強呢,多和櫻井說兩句話都不行。”
壇太一覺得這可能不是說兩句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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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盛夏陽光熱烈,九月一號的開學典禮因為暑假和合宿的原因顯得沒有那麽嚴肅,隨處可見的男男女女臉上洋溢著興奮和再見到好友的喜悅,連帶著讓上課也變成了不是令人痛苦的事情了。
櫻井花一大早就遭受了朋友們的拷打。主要是嘉田和美她們沒想到櫻井花請假了合宿,本來以為八月中旬就能見到,沒想到直接被一周的合宿時間拉到了九月的開學季。
當時嘉田和美在群裏問櫻井花:你二人世界一定過得很快樂吧。
櫻井花發了個微笑的表情包。
那當然是快樂的,短暫的離別可以更好地促進情侶之間的感情,他們倆現在的情況已經變成了隨時隨地能親一下——要是沒有公德心——可能在外面都能親一下的那種人了。
都沒怎麽出去玩,畢竟這個熱天,櫻井花是從七月初不想出門到八月末了,唯一一次決定出去爬山,還是她主動要求的,大概是躺在屋子裏面太無聊了,她想給自己找點麻煩顯得不無聊一點,卻又明顯高估了自己現在的體力,等爬得快到山頂了,櫻井花力氣基本上就用完了,要不是為了坐纜車方便下山,她可能都爬不到頂上。
她之前不這樣的,櫻井花一時間不知道是自己是為了在男朋友面前顯得柔弱一點所以看起來沒什麽體力,但是她真的躺了倆月沒運動導致的下場。
太久沒運動了是這樣的,最後還得靠男朋友背著走回去的櫻井花決定裝死。
日子和之前沒什麽差別,唯一要說好玩一點的事情,就是櫻井花晚上跟著亞久津仁去跆拳道館看他練拳。這件事她之前沒有做過是因為有作業纏身,現在堅持了幾個白天在男朋友的陪同下把作業熬完了,櫻井花就是一身輕松的人。
跆拳道館很少有女孩子出現,她第一天出現就引起了不少的關註,被一群肌肉中年男性圍著誇獎可愛和詢問名字實在不是什麽好受的事情,櫻井花已經極力讓自己顯得禮貌一些,才沒露出什麽難看的表情。
直到亞久津仁換好了裝備出來,才發現了女朋友的社交困境,把對方護在身後,兇神惡煞地讓那群人離遠點:看什麽看,滾遠點。
來這裏練拳的都是熟人,顯然也認識和熟悉亞久津仁,中年男性對高中生的冒犯的容忍度要高很多——特別是這些健身的——顯然有一張閱盡千帆的長輩不想和小孩子計較的豁達,還有人無視了亞久津仁那要打人的表情,哎呀一聲,笑了起來:這是你小子的女朋友啊,可以啊,這麽可愛的女孩子是怎麽看上你的?
甚至還有人很熱情地和櫻井花說:這小子打拳的時候可瘋了,以後他要是欺負你,你就來這邊找我們,我們幫你收拾他。
櫻井花嘴角的微笑僵硬,聽著大叔們的哄笑和亞久津仁不耐煩的聲音,稍微明白了一些為什麽亞久津仁會把來這裏練拳當做偶爾執行的活動安排了。只是看著可怕了點,但是人都挺好的。
以至於等第二天來的時候,她就重覆獲得了那個稱號‘亞久津的小女友’。
櫻井花倒也不是很在意在這方面失去姓名,這個東西聽起來就像是嘉田和美和不死川飛鳥她們稱呼亞久津仁為‘你對象或者你男朋友’,而且她也就只是跟著亞久津仁來湊熱鬧的,真要讓她上去打兩拳,櫻井花是會十動然拒的。
而現在嘉田和美上來給了她一個擁抱,語氣裏面透著揶揄:“現在你要面臨更加快樂的多人世界了,小花。”
竹內在旁邊不明顯地笑了一下:“你這話說得我們好像要開始多人運動似的,對吧,小花。”
小早田也緊跟著道:“好奇怪的說法,你們這樣會嚇到我們小花的。”
櫻井花:……
櫻井花能夠確定他們的語氣是在討嫌的。如果嘉田和美上來喊她小花是很正常的事情,那麽竹內和小早田這麽喊,那就是新鮮事了,這兩位在國一就建立了好友關系的人到現在還是互喊對方的姓氏,叫櫻井花也是櫻井,突然間換了親昵的稱呼,還真讓人有點不適應。
櫻井花不知道她們在玩哪一出,直到男孩子們也到了,甚平慎太郎把書包扔到桌面上,以一種很風騷的姿勢滑步過來,單手撐在小早田的桌面,和櫻井花打招呼,“喲,早上好,小花。”
緊跟在甚平慎太郎身後的中島探頭:“喲,早上好。”他也喊了櫻井花的名字,然後又重覆了一遍,說是剛剛遇到大河,大河讓他幫忙帶來的開學問候。
櫻井花:……啊?
一早上被喊了好幾聲‘hana’醬,櫻井花人有點懵,還不只是喊花,是恨不得把尾音拖長了,故意做出親密的態度,以快要達到讓人覺得好笑的程度了的喊法了。櫻井花歪了歪頭,眼睛微微睜大,女孩子也就算了,男孩子們都這麽喊,這群人顯然是又背著她搞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了。
她還沒給出反應,小早田反而不高興了,她皺了皺眉,一巴掌拍掉甚平放在她桌子的手,讓甚平慎太郎離她遠點,顯然幾天的合宿仍然沒能給甚平提供什麽很好的機會,兩個人的關系和之前相比毫無變化。小早田嫌棄:“你怎麽能喊得這麽惡心?”
甚平慎太郎反駁道:“這叫深情。”
小早田翻了個白眼:“你第一次對櫻井深情的時候,正好在校門口遇到了她男朋友,你猜她男朋友聽到你這喊她會是什麽反應。”
櫻井花:……
櫻井花這會兒知道他們搞哪出了,這群人,顯然還在故意提之前在名古屋晚上亞久津仁踹門那件事。當時不止是女孩子們被嚇到了,連男生也被嚇到了——被亞久津仁的武力值——雖然只是和室的門,但並不是那種很薄的屏風,對方一下子就連帶著木頭被踹爛了這件事還是很令人震撼。
但櫻井花沒想到他們震撼的點始終在亞久津仁喊出的那個‘花’上面。
只是班裏面的同學這麽開玩笑也就算了,櫻井花覺得沒什麽問題,這幾個人本來就不正經——但凡有一個正經的也不會湊在一起玩——可等到下午的體育課前遇到了千石清純和南健太郎,千石清純那句格外熱情的小花也跟著出來的時候,櫻井花臉上的笑容就繃不住了。
嘉田和美去學生會交文件,櫻井花在樓梯口等她,正好遇到了這兩位,她要笑不笑的,語氣裏面更多的是無奈:“……千石前輩也跟著他們這麽玩嗎?”
旁邊南健太郎的表情比起兩個人顯得就有點驚恐了,他顯然沒料到千石清純能這麽喊櫻井花,在知道這位學妹是亞久津仁女朋友的情況下,這會兒臉上寫滿了‘這是什麽情況清純不會打算撬墻角吧這好像不太好吧我要不要現在就阻止他這會不會讓他們打起來啊要不然我就裝不在吧’,比身邊的兩個人總和起來還要豐富。
“是嘛,”千石清純臉上的笑容滿是無辜,好像自己不是什麽跟著湊熱鬧的好人,“櫻井不覺得這個稱呼很好聽嘛~”
櫻井花:請你自重。
櫻井花對自己的名字沒什麽想法,但這麽喊多了,她聽起來就是別扭了,於是道:“你高興就好。”
“櫻井真是體貼人呢,”大概是感覺說得有些過線了,千石清純很快速地調轉話題,直達他本來的目的:“亞久津今天沒和你一起上學嗎?”
櫻井花:……
在這種時候,櫻井花真的很難不沈默一下。
不管是她親眼所見又或者學校論壇流傳下來的搭訕奇跡,千石清純對於女孩子的熱情向來是水漲船高的,連嘉田和美她們剛認識的時候都能聽到幾句模糊暧昧,或者被邀請去約會,她並不是想要這些東西,但——但怎麽到她這裏就只剩下了對她對象了呢?
櫻井花覺得千石清純和她打好關系就像是為了學英語而和外國人聊天一樣,對方完全就只是為了亞久津。
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消失,但櫻井花還是回答了:“早上是一起來的,但是現在還在不在學校就不知道了。”
早上兩個人一起乘坐電車來學校的,稍微起來的晚了一點,沒有座位,就拉著扶手站立,櫻井花角落裏面默默地拿著英語單詞本啃面包,發現男朋友一直盯著自己的時候,還以為對方是想吃她的面包,可等遞過去,亞久津仁又不接。
櫻井花沒睡醒,也沒弄明白他到底想幹嘛,只能舉著面包眨巴著眼睛咀嚼食物,等男朋友自己吭聲。
然後她就被亞久津仁捏住了臉頰,對方的大拇指和食指稍微用力,中指彎曲扣在她的下巴上面,嘴裏面的食物還沒咽下去,櫻井花差點被他這出弄得咬到了舌頭,只能不解地發出一些意味不明的語氣詞。
亞久津仁倒是明白為什麽那些談了戀愛的男生這麽喜歡對女朋友說葷話了。
櫻井花的回答讓千石清純稍微有點可惜,他啊了一聲,“真是不lucky呢,還想著趁全國大賽開始之前最後再努力一下呢,還能趕著在名單上交之前勸亞久津回來打球……”
旁邊的南健太郎好像也是這個想法。
櫻井花感覺他們加起來都得勸得有二十多次了,但亞久津仁一直都是嫌煩,也沒動手過……櫻井花反應過來自家男朋友可能是有點樂在其中了。
最近亞久津仁碰網球的時間變多了,雖然沒有什麽高強度的訓練比賽,但也有一直和壇太一練習,給人一種他好像隨時會回來打球的錯覺。有一次櫻井花去旁觀,回去的時候還遇到了切原赤也,太一說那是立海大的正選,但是櫻井花沒見過他,對方也沒見過櫻井花,兩個人沒說話就晃過去了。
櫻井花只能說:“在這方面千石前輩真是努力呢。”
礙於等會兒還要上課,櫻井花沒有和千石清純二人說太久的話,嘉田和美被學生會纏住了,半天後探出來個腦袋說暫時走不掉,如果等下上課了還沒回去,得麻煩櫻井花幫忙和體育老師請個假,櫻井花點點頭,準備自己先回去換衣服。
她算是早來了,這個時候是課間大休息的安排,距離上課還有十幾分鐘,櫻井花拿著自己的運動服站在門口,還沒有推開半掩著的門進去,忽地就聽到屋子裏面有人提到了她。
不是小早田或者竹內的聲音,櫻井花除了嘉田和美她們和班裏面其他的女生都只屬於說過幾句話,認識臉的程度。不知道是誰突然間談論到了她,櫻井花手上的動作暫停,是一個不是很熟悉的聲音道:
“我剛剛看到櫻井在走廊那邊和學長有說有笑的,我怎麽感覺她隨時都在和男生說話啊?”
“啊?櫻井不是有男朋友嗎?她還和其他男生走這麽近?”
“她一直和男生走得很近啊,你不知道嗎?”
“……噫,完全看不出來是這種人呢,我還以為她人不錯呢。”
屋子裏面的人應該不是很多,所有的聲音加起來大概就兩三個人,又因為離上課的時間還遠,並沒有多少班裏面的人來換衣服,才讓她們這麽肆無忌憚地說起了這種話。
“她男朋友是高年級的不良少年唉,會和這種人談戀愛的人能好到哪裏去啊?她不是一直很會討男生喜歡嗎?高年級的低年級的,對誰都笑成那樣子。她之前還和班長有什麽傳聞……”
櫻井花想:這麽一聽她的人際關系確實顯得有點孟浪了。
嬉笑的聲音伴隨著不可置信的語氣,好像是在對她進行審判似的,櫻井花聽著這種話倒是沒什麽反應,她素來對陌生人的評價不甚在意,前陣子又被之前的朋友狠狠地錘煉了一下內心的承受能力,現在聽到這些話甚至都能當什麽笑話聽聽了。
裏面的人大概是聊上頭了,於是說的話也有些肆無忌憚了。
“你不覺得她很裝嗎?總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也就班裏面的男生會吃這套,剛轉學來的時候一個個跟沒見過女的似的跟她搭話,結果人轉頭就去搭上了高年級的。”
櫻井花:有點不好聽了。
但更不好聽的在後面,這句話說完,那女生頓了一下,用一種微妙到近乎詭異的語氣說出了一個問句,“她不會不幹凈吧?”明明是問句,卻帶著一種奇特的魔力,好像能夠讓每個聽到這句話的人把這個疑問句轉換為肯定句。
櫻井花:……
這話聽得櫻井花自己都快信了,她沒打算繼續聽下去了,都這樣了,也沒必要做什麽。櫻井花不是很想知道誰在說她的壞話,於是打算先離開等會兒再來。她可不想知道班裏面有哪個和她笑臉相迎的女生背後是這麽看待她的,不管對方怎麽樣,她可能會先裝不下去笑臉,只要不知道是誰說的,她過兩天就能把這個事情全部忘掉。
但有人打斷了她的想法,猝不及防響起來的第四個聲音帶著點嘲笑的意思,應該是聽不下去她們的猜測與議論了,直直地點出了那個女孩子的名字,“佐藤,你不會是因為甚平和她走得近才這麽說她的吧?”
櫻井花:完了,知道是誰了。
佐藤千奈,櫻井花腦子裏面回憶了一下才帶出了剛剛說話的女生的名字。這個女生似乎和甚平慎太郎關系挺好的,之前午休甚平和中島給她們帶飲料的時候,也是她朝著甚平喊自己也要,但被甚平敷衍過去了。是屬於和她說話少到只能被櫻井花記住名字都是不容易的那部分人。
大概是被點破了那點心思,佐藤的語氣猛地有些惱怒:“你說什麽呢?!”
那女生又懶洋洋地繼續道:“聽說你暑假想約甚平去海邊來著?人家可是跟櫻井去名古屋避暑了哦?”
櫻井花:……
櫻井花細想覺得這也不對啊,當時去了一群人,甚平ins上全是合照,唯一和他合照和有單人照片的還是他的好兄弟中島八冶,怎麽現在就只針對她一個人呢,還不如懷疑甚平是男同呢。正好奇著,裏面傳來了一些聲響,似乎是有攔著人勸阻矛盾發生的意思,佐藤千奈咬牙切齒的聲音很清楚:“你在那裏裝什麽呢?櫻井轉學過來後甚平不是也不和你玩了?裝無所謂的樣子會讓你覺得自己很厲害?”
女生似乎是笑了起來:“可是我不喜歡甚平呢。你以為我沒看到?早上甚平喊櫻井花的時候誰眼睛都要盯出來了?你恐怕是——嫉妒得不行吧?”
櫻井花想了想早上甚平慎太郎緊跟著小早田她們喊‘hana’醬的畫面,那黏膩的語氣和用一張帥臉作出來的鬼迷日眼的表情,聽著確實挺深情的,畢竟都深情到小早田覺得惡心了——現在不止是他的表情鬼迷日眼了,櫻井花感覺自己今天的校園生活都會有點變形。
甚平慎太郎平日裏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沒個正形,還經常吃癟,但從外貌來說他確實挺帥的,算得上是清俊有餘了,又性格外放,和班裏面的女生打成一片,那被人喜歡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但這和櫻井花一點都沒有關系。
櫻井花這會兒是徹底反應過來佐藤千奈這是把她當做假想敵和雌競對象了,但深知甚平慎太郎到底喜歡誰且為什麽和她們一起玩的櫻井花只覺得這屬於飛來橫禍了。
不但是橫禍,還是她聽到了的橫禍。
完全沒有了聽下去的心思,櫻井花開始思考得想個辦法忘記今天說她壞話的是佐藤這件事,不然還有半年時間相處起來挺尷尬的,她沒打算進去給她們一點‘不準在背後說人壞話’的震驚瞧瞧,可能是在她比較喜歡的環境裏面,這種糟糕的事情也變得還行了起來。
櫻井花腦子唯一比較有主觀情緒的想法是:甚平真是個有罪的男人。
可剛準備轉身,小早田那格外元氣爽朗的聲音就在她身後冒出來了。
——高情商:元氣爽朗,低情商:聲音賊大。
對方和竹內並肩走過來,手裏面是體育課要換的衣服,眨著眼睛看杵在門口的櫻井花,問:“櫻井?你怎麽不進去?嘉田怎麽不見了,你們倆剛剛不是在一起的嗎?”
屋內的動靜瞬間消失,櫻井花心情和表情都很平靜,她微微一笑,手重新放在門把手上,準備推門進去,嘴上回答道:“這不是在等你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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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井花其實沒想這樣閃亮登場的,但為了防止古怪的情緒漫延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地沾上一手腥,她決定在小早田喊她的那一瞬間就直接進去。換衣室裏面現在只有四個人,以佐藤為首的三個人站在一起,另外那個是運動會上和小早田一起打排球的人,下川。
換衣間裏面的氣氛有些尷尬,饒是剛剛說話怎麽難聽,這會兒佐藤都是一副尷尬到了極點的模樣,看起來拿不準櫻井花到底有沒有聽到,所以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櫻井花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說壞話的可以不計較,但是幫忙說話的該感謝地還是得說一聲的,她只是和下川眨眨眼,“謝謝你。”
下川可能沒想到櫻井花是這個反應,楞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動動嘴的事情。”
佐藤的臉直接漲紅了。
小早田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好奇地湊上來搭櫻井花的肩膀,半開玩笑似的問她:“你什麽時候又勾搭上上川了?”
櫻井花笑笑:“因為我和女生一直走得很近啊。”
這下下川看著櫻井花笑得更是驚奇了,她怎麽都沒料到看起總是溫溫和和的櫻井花在會是這樣的人,平日裏她們接觸不多,她不怎麽了解櫻井花,也只是因為聽不下去佐藤的汙言穢語才開口說話的,現在她也學著櫻井花的腔調重覆了一下,“走得近啊。”
小早田:
小早田摸不著頭腦,看兩個人笑得各有秘密的樣子,又好奇地看了一眼陷入窘迫的佐藤,她雖然大概能察覺出來這幾個人之間勢必發生了什麽,但櫻井花不說,她也懶得追問了,撇了撇嘴,自己換衣服去了。
竹內倒是在換衣服前給櫻井花留了句:“等嘉田來了,有事情一定要和我們說。”
這是身邊發生的事情了,和之前的性質不同,櫻井花沒打算瞞著小早田她們,畢竟現在事情都給她知道完了,她可不打算再經歷什麽好朋友和不對付的人其樂融融的劇情了。
好不容易等體育課活動完,休息的時候,櫻井花才把上課前在休息室門口聽到的事情說出來了。相比起小早田和嘉田和美的憤怒,竹內倒是還能幫櫻井花分析一下情況:“是早上甚平喊你太親密了導致的情況吧?她把你當成假想敵了?她今年情人節的時候還跟甚平表白過。”
嘉田和美眨了眨眼:“這個事情當時還挺熱鬧的呢。”
此話一出,櫻井花選擇先關註八卦,她視線不著痕跡地從小早田身上滑過去,“那甚平答應了?”
竹內:“你覺得這像是答應了嗎?”
櫻井花覺得也是,甚平現在還在非常不明顯地追求著小早田呢,那顯然是不可能成了。歪了歪頭,稍微曲起膝蓋,櫻井花不太好評價這件事,雖然和她有關系,但是好像又沒有那麽有關系。
雖然甚平平時端水很平,人多的時候基本看不出來他對小早田懷有異心,但這麽多人呢,怎麽也不該是輪到她遭殃啊?這讓櫻井花又不得不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了。
善於反思但不改的櫻井花又一次覺得自己可能還是對人太和善了。
嘉田和美回想了一下,也記起來了這件事:“我還記得呢,她當時不是特別用情詩拼貼了一封情書給甚平?嚇得甚平都沒敢收。但當時甚平好像也沒拒絕得太明顯就是了,畢竟之前算是玩得挺好的朋友?現在佐藤找甚平搭話,我感覺甚平都有點尷尬。”
大概是為了照顧女孩子的面子,甚平沒把這件事當八卦拿出來說過,平時又因為大夥知道他對小早田有想法,也不怎麽提這個給他添黴頭,這回倒是櫻井花第一次聽到這事。
他最好是真的尷尬。櫻井花聳聳肩,她們現在正坐在陰涼處說話,乍一看感覺自己也挺背著人說壞話的小阻止的。
竹內面無表情地繼續道:“她不尷尬就是了。之前有學妹和甚平表過白,她還把人堵在建材室門口不讓對方出來呢,當時我和小早田留下來整理器材才發現的。”
竹內下定論:“能說出這些話,對櫻井應該是積怨已久了吧。”
櫻井花:平時完全沒有感受得出來呢,可能是因為不怎麽接觸吧,對方也沒跟她搭話過。
櫻井花:……不過聽起來真的不是什麽好人呢。
但是特地能寫拼貼信給甚平,只能說是真的很喜歡呢。櫻井花在心裏默默想著,戀愛腦及時冒出來,她說不定也能給亞久津仁整個,等等……突然間從記憶的角落裏面翻出了一點差點被她徹底遺忘的東西。
她好像也收到過一封拼貼的威脅信。
之前櫻井花一直以為對自己心懷巨大惡意的只有黑澤栗早一個人,於是那封奇怪的威脅信也被她連帶著其他事情一起安到了黑澤栗早的頭上,她也不是沒有好奇過對方是怎麽知道她的儲物箱位置的,但畢竟學校是對外開放的,對方在文化祭的時候都能知道她的班級……等等。
櫻井花卡頓住了,她有些僵硬地轉了轉脖子,感覺有什麽東西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一閃而過,櫻井花仔細回想時間線,她收到那封信是在和甚平熟起來之前,好像也不可能是佐藤千奈放的。大概是臉上的表情變化太過豐富了,嘉田和美稍微有點擔心,她是見過櫻井花和人打架的場景的,這會兒試探著問了句:“怎麽了?這種事別太往心裏去,佐藤這家夥自己追不到男生在那邊亂造謠……”
櫻井花想了想,還是把兩件事情關聯起來了,決定參考一下大家都想法:“和美,你還記得你有一次給我的那封信嗎,我去找老師的那封。”
兩個多月前的事情被提起來,嘉田和美也稍微反應了一會兒,這會兒眨眨眼,對拼貼這個關鍵詞有些印象深刻,幾秒鐘後,啊了一聲,險些直接站了起來,“你是說是佐藤放的?”
小早田和竹內不知道這件事,櫻井花最能再講了一遍那時發生的事情,又把她懷疑的地方一一表達出來,而唯一具有沖突的點是,那個時候她和甚平最多就說過一兩句話,還是很多人在一起的時候,根本不可能引起佐藤的註意。只是對方如果真的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那作案動機和手段好像會更合理一點。
小早田給出了線索一,她道:“你剛來的班級裏面的男生都在談論你,還有慫恿去追你的,甚平應該是說過幾句好話?”她想了想,確定了,“他肯定說過,至少說過你可愛之類的。”
只是對外貌的誇獎而已,櫻井花:“這樣也不至於吧……”
嘉田和美沒好氣,她覺得這個理由是合理的:“她都能因為早上甚平喊你了個昵稱就背後這麽說你,怎麽就不可能了?”
櫻井花想想也是。
就這麽定下基礎的話,以信是佐藤放的為前提作假設,那次威脅信可能只是嚇嚇櫻井花的。不爽新轉學生被班裏面的男生關註,喜歡的男生誇她之類的。
而她被莫名其妙鎖在教室裏面的時候正好是和因為舞臺表演和甚平熟起來的時候,甚平和小早田熟,她和小早田剛熟起來,不斷笑場的那段戲櫻井花也在場,在那種情況下她和甚平的交流越來越多,也是當時交換了聯系方式,於是嚇嚇變成了具體行為,嚴重程度也就更高了一些。
但櫻井花還是有沒想通的地方,如果佐藤都能對她下手了,那麽為什麽在她和甚平關系越來越好的時候,反而什麽行為都沒有了,從具體的行為轉變為只是背後說假話,甚至被她發現後看起來還挺為難的,現在怎麽看都不是能下壞手的樣子。
櫻井花第一時間沒想明白,但竹內很明白,她道:“因為後面你和亞久津前輩在一起了。”
櫻井花:?
櫻井花:“我和仁在一起了就說明我和甚平沒關系啊,難道她是覺得我兩邊釣,為甚平抱不平?”
“她就是看不爽你,甚平只是個重要的導火索,因為告白之後她和甚平的關系越來越差,你作為轉學生剛來就和他關系變得很好,說是嫉妒也很能理解,”竹內想了想,分析得聽起來非常拿捏人心,“至於後面不對你出手了,應該是欺軟怕硬,你和亞久津前輩在一起了,她不敢動你了。”
“所以今天早上甚平喊得那麽親昵,她也就只敢在背後說說你的壞話。”
櫻井花想:男朋友在這方面竟然也這麽好用。
這麽一件可以算作校園霸淩的事情居然給她們分析得頭頭是道的,當事人居然還有點小激情。
櫻井花的心情就好像斷錯案的偵探突然間發現了真實兇手一樣忽然提了起來,本來只有一個犯罪嫌疑人,現在突然間多了一個疑兇,且以目前的證據鏈看起來,是第二位犯罪嫌疑人做的更合理些。
山吹的同班同學、知道她儲物箱的位置、文化祭上班級都坐在一起,能夠知道她什麽時候離開、知道他們教室的鎖是單向的……櫻井花內心恍然大悟,比起被人針對的心情,她這會兒居然有點成功解謎的成就感。
但隨之,是一種奇怪的愧疚心冒了出來,她當時對黑澤栗早下手這麽狠是把這些事全算在她頭上了的,現在這些事好像有一定可能性不是她做的了,那……櫻井花把愧疚心驅散,那就算她倒黴了。
雖然案件發展看起來八九不離十了,但櫻井花到底沒打算做什麽,她當時和班主任兩個人沒找到什麽蛛絲馬跡,現在就更不可能有證據指認到佐藤千奈了。現在的這一切都只是她們推理下來的猜測,所以那份實際的還手並沒有落點,櫻井花也不多往那邊想,倒不如當個故事聊聊就算了。
嘉田和美問她打算怎麽辦,櫻井花想了想:“我要不找人放學把她鎖教室裏面?”
嘉田和美:?
嘉田和美感覺最近每天都在重新認識櫻井花。
校園生活的不解之謎突然間有答案了,櫻井花今天一天剩下來都很樂觀。
和忽然被女孩子們不待見,唯有櫻井花對他態度稍微好點而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的甚平比起來,她那種積極的態度讓嘉田和美她們都覺得有些詭異了,她們好像發現了櫻井花大部分時候情緒穩定的原因,面對這種事情,她都能選擇一個絕不內耗的角度在那為自己終於理清楚了一件事情而快樂起來,那確實是尋常人難以做到的。
而一個暑假過去,她的內心又升華了,升華到了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步。
嘉田和美:“你這精神狀態真是領先了其他人有點多了。”
櫻井花笑容燦爛,心裏想:你要是經歷了我之前那些事情還能笑得出來的話,也能和我一個精神狀態。
櫻井花想:這個世界上,現在能給我造成任何情緒不穩定或者傷害的人就只剩下幾個了。
櫻井花的快樂狀態一直維持到了放學還沒有減弱,絲毫沒有作為被非議當事人的憤怒和傷感,甚至快樂到了在校門口,她到了看到亞久津仁左邊一個壇太一,右邊一個千石清純的時候,笑容也沒有絲毫的晃動。只是看著這三個人的搭配,她忽然間想起來了不死川飛鳥聽她吐槽倆男的時候的葷話,對方可能以為她在過一個人搭三個的生活,但沒想過另外兩個都是沖著亞久津仁去的。
本來以為的二人世界多了倆人,櫻井花心情毫無波瀾,今天上午千石清純剛跟她說了全國大賽的事情,現在對方找亞久津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估摸著還在勸打球呢。可能是櫻井花的小表情開心到其他人都有所察覺,書包被亞久津仁接過去,櫻井花聽到千石清純問她:“櫻井今天這麽開心呢?”
櫻井花笑著瞇了瞇眼,語氣上揚:“很明顯嗎?”
壇太一在旁邊點頭,“看起來很開心呢。”
櫻井花嗯了一下,大概描述了一下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因為今天去當偵探了呢,而且探案成功。”
千石清純很捧場,這種捧場和她當時在保齡球館打球對方和他擊掌時一樣,帶著永遠不讓人的話落地的熱忱,他問櫻井花:“什麽案子這麽精彩?”
櫻井花其實沒打算把這件事說給太多人聽,只是沒收住自己的笑容,她看面前這三個人站著沒打算走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安排,看起來多的是時間可以浪費,於是準備換一套說辭描述一下為什麽她現在看起來這麽樂觀,雙手放在臉前微微合攏,櫻井花順著手的方向微微歪頭:
“一些陳年舊案,我今天和和美他們……唉——”
櫻井花的偵探話術剛開了個頭,她就被亞久津仁猛地攬住了肩膀,她一臉迷茫地差點被人直接帶到懷裏,下一秒,是男朋友毫不客氣地一句‘走了’落地,話題強行終結,甚至都沒給櫻井花和另外兩個人道別的機會。
男朋友不高興的態度來得有點沒有前兆,櫻井花只能匆忙地跟上男朋友的步伐,慌亂之餘對著另外兩個人揮了揮手,攻勢逆轉,這回倒是輪到她問亞久津仁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了。走得非常突然,突然到櫻井花都沒來得及問他們等下有沒有什麽事情,事情就結束了。
和還有點發懵的櫻井花比起來,千石清純倒是知道為什麽,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壇太一,覺得他倆有種孤零零的可憐感。這讓他忍不住在心裏哀嚎:真想和可愛的女孩子約會呢,每次看到這倆在面前亂晃就想讓人談戀愛了。
千石清純時常在看人談戀愛真沒意思和真有趣之間來回徘徊。
他這般想著,還不忘和與他相依為命的壇太一打趣道:“亞久津占有欲真強呢,多和櫻井說兩句話都不行。”
壇太一覺得這可能不是說兩句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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